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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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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晉廢帝司馬奕太和四年,也就是公元369年,苻堅開始發兵攻打前燕國。原先,前燕吳王慕容垂在擊退東晉大將桓溫的北伐軍後,曾經受到慕容評的排擠,慕容垂因對慕容評不滿,因此便出奔前秦,向苻堅投誠。苻堅之所以遲遲未對前燕發動進攻,是因為當時前燕有一位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慕容恪為統帥。早在兩年前,苻堅就已得知慕容恪去世的消息,吞並前燕的計劃就已在他的腹中醞釀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苻堅還多次派出使節,潛入前燕國內,刺探軍情,探聽虛實。然而,生就謹慎的苻堅,因懾於慕容垂的威名,而遲遲未敢采取行動。

現在,慕容垂不請自來,自己送上門來,可真喜壞了咱們這位苻堅皇帝。苻堅穿戴整齊,親自來到郊外,迎接這位遠道而來的前燕國的重要人物。苻堅以最高禮節迎接慕容垂,大擺筵宴,為慕容垂接風;為表示對慕容垂的誠意,當即宣布任命慕容垂為冠軍將軍,此時的苻堅,早已將王猛告誡過他的要時刻提防慕容垂的諫言,拋之腦後去了。

苻堅對王猛說道:“現在,萬事俱備,就只欠東風了。我想馬上對前燕國發動進攻,只是苦於沒有發動進攻的理由,而遲遲未動。王先生,你足智多謀,知道的典故也多,你看我們應當以何種借口為理由,來發兵討伐前燕呢?”

這一天,苻堅在回到家中以後,突然對皇後茍艷梅說:“梅,有關國家大事,我從來都沒有爭取過你的意見,今天朕高興,你我不妨就談論談論這個問題吧!”

茍艷梅感到莫名其妙,問道:“皇上,我沒有聽清,不知你在說些什麽!”

苻堅說道:“長久以來,這剿滅東晉的計劃,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盤旋。現今世界上,唯一能與我前秦國抗衡的,就只有東晉王朝了,如不把它剿滅,它始終是朕心中的一塊心病!”

茍艷梅這下是聽清了,她反問苻堅:“皇上,王猛先生去世還不到一年,難道你把他的諄諄告誡都忘記了不成?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對東晉發動進攻啊!”

苻堅說道:“艷梅呀,你可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典型的婦人之見!王猛先生生前,是不止一次阻止過本王,讓我不要輕易伐晉。可是彼一時,此一時也。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一年多,現在東晉王朝,老將多以殞斃,新將領又羽翼未豐,且太皇太後褚蒜子也到了垂暮之年,東晉皇帝換了一位又一位,如不趁此混亂之際討伐東晉,更待何時?”

茍艷梅說道:“我乃一婦道人家,不敢幹預朝政,到底何去何從,一切都要皇帝您自己拿主意。不過,王猛先生生前之所以會三番五次的提醒告誡皇帝,千叮嚀萬囑咐,讓皇帝不要輕易對東晉發動進攻,我想他也不無考慮,還望皇上您三思而行才是!”

此時的苻堅,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對東晉開戰的問題,他一心一意要討伐的也是東晉,對於大臣太子和妻子的話,都全然聽不進去了!

終於,在東晉孝武帝司馬曜太元三年,也即是公元378年這一年,苻堅終於按捺不住對東晉動武的欲望,最後決定要對東晉發動進攻了!

苻堅動員前秦全國之力,兵分多路,齊頭並進,聲勢浩大,勢如破竹,對東晉發起了一場史無前列的大討伐大進攻!

一路兵馬由苻堅庶長子時年24歲的苻丕統率,軍鋒所指,是東晉的襄陽府;另一路則由前燕降將慕容垂與左衛將軍姚萇統領,軍鋒所向,也是東晉的襄陽府,不過要先繞道武當後,再迂回配合苻丕進攻襄陽。兩路兵馬合計號稱百萬大軍。

消息就像長上了翅膀,很快便火速傳到了東晉京城建康。

此時,褚蒜子太皇太後業已過了知天命之年,她已經是54歲的人了,但是為了祖宗創下的基業,她始終牢牢地控制著手中的權力,不肯撒手。這時,坐在東晉皇帝寶座上的人,是晉孝武帝司馬曜,按晉朝皇帝登基順序來排列,司馬曜應該是第九位皇帝。司馬曜,字昌明,他是晉朝第八位皇帝簡文帝司馬昱的第三個兒子,司馬曜登基時才只有14歲,在苻堅對東晉發兵時,也也才只有16歲,是典型的娃娃皇帝。

司馬曜臨朝時,褚蒜子總是坐在他身後的幕簾後面,監督指導和操縱他的一言一行,被當時的大臣們諷喻為“垂簾聽政”。誰也沒有料到,社會上早就風傳,說前秦國的苻堅皇帝要對東晉發動戰爭,可是幾年下來,只聞風聲,不見雨點,現在卻偏偏讓這位16歲的小皇帝司馬曜給攤上了,你說倒黴不倒黴?

在私下裏,褚蒜子曾經問過司馬曜:“皇帝,大敵當前,大兵壓境,你有什麽退兵的好計策沒有?”

司馬曜聽完褚蒜子的問話後,禁不住全身一激靈,打了一個冷戰,語無倫次的回答說:“老祖宗,孩兒年幼,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像這種兩軍對壘真刀實槍的場面,我還從未見到過,現在孩兒早已經亂了方寸,我還能拿得出什麽好計策來?”

褚蒜子嘆了一口長氣,說道:“這也難怪,你雖然身為一國之君,可到底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啊。當前在朝中,老臣大都老的老,病的病,逝去的逝去,惟一能輔佐朝廷的,就只有沈氏家族的父子兵了!”

褚蒜子一提到沈家的父子兵,司馬曜就來了精神,說道:“老祖宗說的沒錯,孩兒也早就聽說,為了預防前秦國可能對我發動的進攻,一個叫沈安的將軍,早已開始了訓練北府兵的準備。沈安此人,忠勇賢良,計謀過人,是我大晉朝不可多得之將才也!”

褚蒜子說道:“昨日有快馬報說,前秦國的苻堅皇帝,業已派出兩路大軍,對我襄陽府城形成夾擊之勢,已有告急文書傳到建康,現在已經到了火燒眉毛刻不容緩的時候了!”

司馬曜說道:“孩兒馬上就派人將沈安將軍召到皇宮,命他馬上出兵!”

褚蒜子說道:“如此甚好!”

第二天早朝時,司馬曜即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重述了一遍苻堅對襄陽府城發動攻擊事情,接著便話鋒一轉,對沈安說道:“沈愛卿,襄陽突遭前秦軍隊進攻,府城危在旦夕,你什麽時候發兵,去解襄陽府城之危呀?”

沈安出班回稟道:“苻堅此次來攻,表面看來勢洶洶,其實是外強中幹,並無什麽可懼!臣早已為其設好網套,單等苻堅自投羅網,待他到了強弩之末時,我即可乘勢而起,將其全殲!皇上,你就安坐金鑾殿,等候苻堅失敗的好消息吧!”

司馬曜說道:“朕雖年幼,未谙戰事,但是從古至今,兵書我還是沒有少讀的,似愛卿這等說法,朕總覺得你有輕敵之嫌啊!”

沈安說道:“打仗有多種打法,防禦也有多種手段,凡是為將官者,必須從全局考慮,絕不可因一時得失而亂了方寸;我們要的是結果,不要為表象嚇住。皇上不會不知道,打仗靠的是實力,不是張牙舞爪的喧鬧,前秦覬覦我東晉久矣,臣下也早有準備,我暗練兵馬,單等苻堅來犯,即可給予迎頭痛擊!”

這時,坐在司馬曜背後幕簾後的褚蒜子,打斷沈安的話,說道:“沈愛卿,哀家知道,你們沈氏家族,個個忠勇,世代賢良,為鞏固我晉朝基業,立下過汗馬功勞。哀家早已聞知,你為了應付不時可能發生的事變,早在京口訓練北府兵,現在軍兵訓練得怎麽樣了,你有把握擊退來犯之敵嗎?”

沈安高聲回答:“回稟太皇太後的問話!沈安的北府兵,早已訓練成熟,從將官到士兵,人人摩拳擦掌,同仇敵愾,沈安向皇上和太皇太後保證,北府兵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如果沈安言之不實,甘願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沈罪!”

褚蒜子還是放心不下,她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哀家雖然深居後宮,但是苻堅方面的事情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哀家聽說,苻堅早已誇下海口,苻堅曾說:‘區區長江天險算什麽?我苻堅擁有百萬大軍,只要本王一聲令下,就勢如破竹,無可阻擋,別的不用說,就是我百萬雄師每個士兵將手中的馬鞭投入長江,就可叫長江立刻斷流!’苻堅兵將眾多,又來勢洶猛,他狂言既出,我也不可不防,更不可輕敵呀!”

沈安自信的說道:“皇上,太皇太後,你言之也不無道理,微臣謹遵皇命,定要勇敢殺敵,不負皇上和太皇太後的期望!不過,微臣還是那句話,不可輕敵,也不可懼敵,只要我們堅定必勝的信心,戰勝苻堅,即計日可待也。這個道理,就連我剛過及笄之年的小侄女沈幼香,都了然於心!”

司馬曜聽沈安如此表彰自己的侄女沈幼香,他年幼心靈,立時便來了興致,他甚覺好奇的問道:“沈愛卿啊,聽你方才的話音,你的這位小侄女沈幼香,大概與朕的年齡相差無幾吧?她如此小的年紀,竟有如此之高的智慧,竟敢涉獵與談論國家大事,她真乃一奇女子也!”

褚蒜子聽完沈安後面的話,先是“嗷”了一聲,之後也接著問道:“沈愛卿,你說你有一個剛過及笄之年的小侄女,名字叫沈幼香,她都說了些什麽?你能否細細講與本宮聽聽?”

沈安回答:“回稟皇上和太皇太後的問話!既然皇上與太皇太後對沈安的家房私話也如此感興趣,那沈安就不妨再把當時我與侄女沈幼香的談話,再來一次情景再現好了!”

褚蒜子說道:“通過你們家的私房談話,可以讓哀家了解一般百姓對這場戰爭的態度與看法,從而打消顧忌,增強必勝的信心,豈不是件好事?”

司馬曜也說道:“一位與朕同齡的女孩子,而且還是一位大家閨秀,朕倒要聽一聽,她的所思所想,她的言談話語,到底與朕有哪些不同的地方?”

既然皇上和太皇太後都如此迫切的要聽一聽沈安叔侄兩人的私房談話,沈安不敢再推辭,就在當場來了一次“情景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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